文/龙琳 黑雨,不间断的下,打在身上。黑云,逼迫着碾压每一个角落,然后,是雨滴答滴答,还有一颗,为思考正义,而跳动的心脏。 周二(莞鸿大学,女生宿舍444)10:49 阳光,透过淡薄云层洒下,明亮而温柔。 一笑揉揉眼,翻身拿起左侧的手机,——2010年六月二十二日早,10:49分,母大狼授课,嗯,母大狼,母,嗯?!混沌的世界瞬间清醒,一笑掀开被子直往下冲。 “啊啊啊!龙琳快起来!咱迟……靠!阿莫已经跑了!”一笑瞅瞅对面的“龟壳”又转向阿莫整齐的灰色床铺,抓狂。 “唔……今天……没课呀”一颗乱糟糟的脑袋,从“龟壳”中钻出。 一笑不说话,上前就扯被子。 “别、别扯,我裸睡呢,嗷!” 窗外,惊起一树鸟儿。 …… “琳,这边”一笑靠在墙上,不时朝后边看看,又往门缝中瞄几眼。身穿黑色小西服的女人正在书写白板。 “好时机,走。” 二人侧身闪进教室。 “怎么感觉这次……太容易了?”一笑揉着太阳穴,昨晚朋友几个喝多了,头疼。 “唔,管它呢。”龙琳顺手接过签到表,勾画名字,扫到阿莫那一栏,顿住,表格里空空如也。 “阿莫,居然没来……” “呃,她是浪出新高度了。”一笑耸肩 陈姆朗教授,是学院里一位相当出色的人物,以果断狠辣闻名,没有人敢逃她的课程,除非你想写一篇万字的检讨。 “哦?什么新高度呢。”不知何时,穿黑色小西服的女人,已经来到桌前,眼眸弯弯。 完了,龙琳和一笑对视一眼。 周三(444宿舍)11:00 “唔~真舒服~”一笑伸展腰肢,而后将床帘挂起,抬眸望向窗外,湛蓝色的天空,像块明净的湖面,天气真好。 想起下午的聚餐,笑容免不了又加深许多。 龙琳看着笑眯眯的一笑,有些不忍。 “刚刚教授来电话,中午12:00紧急会议。” “……” 周四(实验楼)15:00 初透站在树阴下,轻摇右手,不过带来阵热风,又低头踢起脚下的石子。 “同学,好了。”开锁师傅,用右手揩去脸颊上的汗,朝初透喊道。 “谢谢。”待师傅走远后,她熟练的在表盘上输入密码,喀嚓。进入实验楼,仍是一阵闷热,空气中夹杂有灰尘,很难受,她揉揉鼻子,从书包中取出湿巾擦手,又去擦中央的长桌,才把书包放到长桌上。 然后环顾四周,拐向右侧冷藏室。 打开门,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沾有血迹的骨架和分散在四周的肉块。初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像……踩到了什么?脚下,赫然躺着一张脸皮。 一辆黑色大众,驶进校园,绕过教学区后,停在一堆并不起眼的车子旁。江城拿出手机,古风壁纸上,显示着日期,时间,及今天的温度。持续几天的高温,不得不让这位惯着黑衣的年轻刑警,换上白色衬衫。江城紧盯屏幕,而后把手机收进腰包。 沿着铺有石子的小路向前,两边是些疯长的约莫两米的杂草,和树木。在火红太阳的烘烤下,随意堆积在两边的的牛奶盒,纸团,焚烧的垃圾……散发出阵阵恶臭。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校内卫生管辖范围。再往前走,视野中跃入一片空旷的黄土地,在20米处,建有一栋灰色建筑—实验楼。几位警员正在做痕检工作,其中面容黝黑,着一身警服的平头男子,朝江城挥手,示意他过来。痕检部部长,蔷薇流氓。 “这扇大门比较特殊,钥匙解锁后还需要密码验证,不过之后,只要输入相同的密码,即可进去。”流氓指向大门左上角,有两块铁板隔住的白色密码盘。 “两块铁板挡住,倒是难以窥测到密码的,指纹呢?”江城双手抱在胸前,顺着流氓手指的方向,看向那整洁平滑的密码盘。 “只发现了死者和另一位钥匙拥有者初透的指纹。” “而且大门上装有感应装置,3秒内无人进入会自动关闭,人进入后3秒,也会自动关闭。”流氓想了想,补充道。 “地上可有发现血迹?” “没有” “草丛里呢?” “哈,还没检查。”男人挠挠头,干笑。 约莫一小时前,校方已经切断了里面的所有电源,开关,及热量感应装置,该装置只能容下两个人的活动,一旦出现异常会发出警报,并且确认大楼里无任何东西丢失。 门后,是大厅。长约12米,宽约8米,两边各连有长廊,左边通向尸池,右边则是储物。中央摆有一张长桌,有擦拭过的痕迹。而桌前,斑斑点点,不规则分布着些蓝紫色图案,是鲁米诺试剂反应的结果。 江城拐进右边10米长廊,一路走来倒是没发现有拖拽痕迹,最里间的冷藏室,是呈尸现场。刚进入,便是一阵温暖的腥风,白色地板上布有已经凝固的血液,摆放在中央的骨架,四周分散的肉块,像是红莲的花蕊,诡异中带有种说不出的美丽。靠墙两侧,置有排空架子,在一个小时前,上面摆满了各种颜色的试剂,现已搬至二楼冷藏室。 “破碎的尸体,再加上低温,难以判断死亡时间。”法医拈起一块麻将大小的粉肉,左右翻看,又凑到鼻尖细闻。 “可有丢失部位?”江城注意到尸块旁,有一堆肉末。 “没有,骨架保留的十分完整。不过,死者双手的肉被剁成了细末。” 江城绕过尸块,在里墙左角落里,放有死者的衣物和书包。江城将衣物抱起,白色衬衫左胸口处,有扎痕以及印染出来的血迹。一个黑色文具袋躺在地上,江城拉开书包拉链,里面放着4本课本,一个钱包。 而右角落,则是有一处明显的空地,没有散落灰尘,长约40cm,宽约30cm,而混凝土墙壁上40cm处则沾有已经凝固的血液。这里,曾置有一个方形物品。 “对了,我们在进入的第一时间就检验并带走了,那个装血的大瓷缸,对,就是你看着那里。” “留有哪些痕迹?” “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及磕撞等痕迹。”法医皱眉,明显是感觉不耐烦。好吧,他一堆颇有造型的活肉的确比不上法医手上那块,从他进来进就舍不得放下的粉肉。不,是根本没法比…… 这时,冷藏室的温度已逐渐升高,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重。 江城果断走出实验楼。 江城再次拿出手机,在通告那一栏,多了条信息。 叔?我好着呢。—龙琳 嘴角不自觉上扬,复将手机放回。 “老江,过来这边看看。” 流氓在草丛中喊道。 在一片杂草中,有几颗被压倒,部分陷进泥里。面积不大,而且沾有些许已经凝固的血迹。 【审讯中】1.初透 端坐对面的女孩,长发披散,白色长裙更是称着那苍白而薄如纸片的脸颊。“我……我不是凶手。” “嗯,询问几个问题。”江城递过去一杯咖啡。“这几天的安排。” “周二早上课,中午找教授修改论文,晚上去图书馆(有监控19:00到21:00)然后回宿舍睡觉,周三早9:45左右,照常去爵士咖啡屋,发现它闭店了,然后到处转悠,接到教授的紧急会议通知,12:00开始,我13:00以科研实验为由出去,去超市(有监控,停留了15分钟)买些吃的,又在超市外的凉亭里坐着歇息,快15:00时赶往实验大楼。然后发现钥匙断在锁里,我以为是阿莫的,就去找锁匠,锁匠大叔说工具没带齐,明天再来(锁匠确认),当时大概是16:00” “死者手机显示,周二10:04打过电话给你。” “这,我并不知道,周一那晚朋友几个去外面喝酒,手机摔烂了,还在维修。(龙琳,一笑确认)” 江城点头。初透和阿莫是科技大楼密码拥有者,要打开和关闭这门,除了钥匙还有密码输入,而两人每周三15:00,约好一起去实验楼。 “每周三一起?” “是,虽是假期,可咱优生班的人每天都有课程,只有周三能腾出时间。” “我是问,为什么要一起?”江城用手指扣着桌面,咚咚。 “里面的所有电源,开关控制,及仪器只有两人同时插入钥匙,才能使用。” “密码泄露?”江城看向坐立不安的女孩,挑眉。 “不可能!大楼里的任何东西丢失都是我们承担不起的!我怎么可能泄露密码!” 2.才一笑 “舍友失踪,也不晓得通报声?”江城看着对面的短发女孩。 “她经常玩失踪,我们都习惯了”一笑尝了口咖啡,苦到咂舌。 “这几天的安排” “周二早去上课,还迟到来着,阿莫没来,她居然逃了母大,呃,陈母朗教授的课!中午去和朋友小聚并吃晚饭,晚上去图书馆(有监控19:00到21:00)然后回宿舍。周三早接到教授紧急会议通知,我们打电话给阿莫,没人接,后来才看到她床铺上的灰色壳盖手机,然后龙琳拉我去大礼堂了。12:00会议开始,龙琳忘带资料回宿舍拿,13:00回来(单路痴20分钟)我14:00回宿舍休息,15:00去医务室(有监控)晚上去图书馆。” “阿莫周一晚,可有回来?” “我们出去玩,是一起回来的。” “周二晚?” “嗯,当时我被她那巨大的砸门声吵醒,就见她趴在床上哭,真是,吵死人了。还有后半夜,居然跑去洗澡。”是的,死者周二监控下的衣服与案发时的衣服不同。 “大概几点?”江城点头 “唔,你问龙琳吧,她通宵追剧,当时手机还亮着,没睡呢。” “周三早上,不在?” “嗯,我们起得晚,应该是去爵士咖啡屋了,她和初透每星期都去。” “你母亲?” “什么……!”一笑眼眶一紧。 一年前,一笑的母亲出车祸送往医院,如今意识还有些不清醒,而肇事者,就是阿莫。 阿莫给了一笑很多钱,也提供了高级的医疗救助。可是,高傲的小姐不曾低头道歉,甚至以此要挟一笑。 “铃—” 有人打电话来,10086110120一个陌生号码。 江城示意外面的人稍等,接通。 “你好……请问是江警官吗?”对面传来道有些怯懦的声音。 “有事?” “我,我叫初楚,是阿莫同班同学,想提供一份关于阿莫的……” 江城移到桌前,摊开纸笔。“请讲。” “嗯……“对方似乎有些迟疑。 “请放心,我们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 “周二中午她约我去看电影,可是当晚19:00她没来,我以为她又放我鸽子,就走了,没想到……” “好的,谢谢。” 江城打电话给校方确认初楚的班级与电话号码,也的确在阿莫衣物里,发现了两张影票。2010年六月二十三日19:00,C场B6与B5座《大鲤海棠》上映。 那么,阿莫当晚去哪了? 3.龙琳 “叔~果然是你哎。”女孩杵着脸颊,眉眼带笑。 这是江城的侄女,许久未见,倒不像是孩时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姑娘了。这也是江城接手案件的主要原因。 “这几天的安排。”他故作严肃状。 “唔,周二早上上课,迟到了。中午在宿舍写检讨。晚上去图书馆(有监控19:00到21:00)然后回宿舍。周三早接到教授电话,紧急会议,可是找不着阿莫,她又没带手机。来到后我忘带资料回去取,用了一个小时。14:00一笑离开,会议17:30结束。晚上去健身俱乐部(有监控19:00到21:00)。” “周二那晚,阿莫几点回来的?” “唔,两点多些吧。” “可有听到哭声?” “我带耳机听不大清楚,不过她后半夜有起来去洗澡。” “龙琳……你不是说自己通过了实验楼试赛吗?” “是呢,可是校方换人了,阿莫家有权有势,又怎是我们平民能反抗的?所以,没和叔叔说,没必要。”龙琳看向窗外。 “嗯……”江城捏捏拳头。 “这次的检讨,多少字?” “十万。” “……” 4.晓得四月 男孩双手手插进裤包,斜坐在木椅上。 “有人说,周二中午你泼洒死者一杯水?” 男孩不说话,江城把咖啡推过去,就这样,静默了几分钟。 “那有没有人说过,咱们大小姐在鄙人碗里洒了一堆土。”男孩看向江城,带有讽刺。 “这几天的安排。” “周二早上课,然后13:00左右去宏源饭店吃饭,后来阿莫就来了。中午在网吧打游戏,晚上去推理俱乐部(有监控,19:00到22:00)然后回宿舍。周三早在宿舍睡觉,中午开会,晚上去了图书馆(19:00到21:00)。” 江城注意到男孩额角的汗,将一包纸巾扔到男孩腿上,男孩抬起头来,盯着江城,眸里暗藏狮虎。 “抱歉,手滑。” 男孩抖动双腿,纸巾掉落,手插进裤包,晃悠着走了出去。 晓得四月,虽出生贫苦,却颇有志气,也正是这梅花不惧苦寒之傲然,引得大小姐阿莫不爽,上个月,找人打了男孩一顿。 江城注视着男孩出去,而后他调出当天的监控。 13:17分时女孩进入,争吵,13:30时女孩刚刚张嘴似要说什么,后看了看时间,瞅了男孩一眼,离开。 5.秋枫影 江城审视着对面的男孩,清清秀秀的,纤细苗条。 真搞不懂现在女孩的审美。 “这几天的安排。” “周二早中在外校比赛,顺便吃饭。晚上我去了朋友家(朋友确认),早上8:00左右回校。去了我们在校内租住的房子(工人确认),看装修情况,12:00些离开吃饭,中午去了图书馆(14:00到16:00),晚上我回家了。” “阿莫手机在周一那晚曾发过很多信息给你。〞 〝然后?我周二中午14:00有回电话她不接,周三中午12:30时再次拨打,接通了,是她舍友,说手机没带。你说说……〞 “听说你是上一届大楼钥匙拥有者。” 是,然后呢,我没密码照样进不去啊!”。 “江城看向男孩白皙颈部的红色印痕,沉思。 秋枫影是阿莫抢来的男朋友,不,应该说男宠,过得完全没有尊严。 夜,一切归于寂静,江城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如果不是微微摇摆的椅子,会以为这个清俊男子已沉沉睡去。整理一下,散乱的信息。 阿莫与初透每周三中午,都要前往实验楼,这是唯一可以开启大门的机会…… 至此,线索已全部给出,请推理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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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压压临阵的乌云中,有黑色的雨落下,像洒了一地到处翻滚的黑珍珠。我再次看见了黑雨,从那天起。 ——2017.6.25记 “老江,老江,发什么呆呀……” 只见一个面容黝黑的大男人坐在桌子对面,一脸……哀怨?嗯,一脸哀怨的看着我。 “没事,有些疲倦罢了。”我揉揉太阳穴。 “那个案件有思路吗?哎……怎么下雨了……”我顺着男子的视线望向窗外,透明的雨珠砸在玻璃窗上,啪嗒啪嗒。连续高温几日的城市,终于迎来了六月的第一场雨。我突然想起了,10岁时的一场梦,黑黑的天空中,有黑雨落下。 “老江,怎么又发呆啊,问你呢?” “噢,抱歉……”我挠挠头,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从……实验楼说起吧,你还记得那个整洁光滑的密码盘吗?”我看向男子。 “嗯,大门距离可藏身的草丛有20米远,且设有感应装置,凶手无法尾随进入。” “流氓,我的重点在整洁的洁。”我笑道。 “洁……对啊,大楼已经不再属于校内卫生管辖范围,那……有人故意清理过……” “但密码盘上仍留有阿莫和初透的指纹,你认为凶手是在阿莫输入密码前清理的,还是输入密码后。” “输入……之后?”流氓抬头看向我,有些犹豫。 “等等,被剁成细末的肉,是双手的部位!”恍然大悟般,流氓猛拍桌子。 “是的,骨架保留完整,把肉剃下来再剁成细末,一是误导我们朝动机方面思考,二是掩盖被带走的留有指纹部分的皮肤。”我在咖啡杯中加了块方糖。 “那被清理掉的物质,就是获得密码的关键。” “有很多种,例如牛奶盒外面那层透明蜡膜,接触后会留下痕迹,然后,只需排列组合即可,密码,是不是没有超过四个数字?” “是……是的,这样,每个人都可能获得密码。” “再看现场,骨架和尸块均置于冷藏室,而大厅地板上发现少许血迹。你认为分尸现场在哪里?”我搅拌咖啡,却是看着脑袋低垂,思考中的流氓。 “不可能是冷藏室!在我们到达前,校方将药剂移至二楼冷藏室,说明冷藏开关是处于开启状态,如果在里面分尸,会被冻伤,不过……秋枫影拥有两把钥匙,可以控制大楼里的所有电源,及开关,那么就可以切断冷藏电源!” “没错,可是凶手不是他。” “what!”一言不合飙英语。 “盛血的容器材质是什么?” “瓷。” “切断电源后,温度会升高。而瓷制品处于低温环境下,温度升高后会出现裂痕。可是,什么都没有,凶手没有钥匙 。凶手是先放血后分尸,若将瓷缸移到大厅,照样会出现裂痕。”我用双手杵着下巴,望向窗外,大雨倾盆。 “……老江……” “叫什么老江,我跟你同岁呢。” “哈哈,姜还是老的辣么,你怎么看。” “草丛里有处面积不大的压痕,草上沾点血迹。是放过什么东西,例如另一个盛血容器 。”没错,凶手提前准备了一个容器放于草丛间,在大厅分尸,这里该铺有防水类似雨衣材质的东西,先放血倒在容器中,再倒入冷藏室里的瓷缸中,而后分尸,利用同样的方法将尸块带入冷藏室。然后将容器再次藏于草丛中,晚上来取,再烧毁其余工具。 “老江,你还记得一笑和龙琳的供词吗?就是……她有回来洗澡那个……天……”流氓双手紧抱,打了个寒颤。 “想什么呢,还有,钥匙断在锁里,很明显是凶手为延长尸体发现时间。而阿莫只有在周三中午15:00才会去实验楼。” “那,是初透提前了约定时间?” “她有密码和钥匙……而且初透没有作案动机。” “我感觉,凶案是发生在周二。如果是周三作案,凶手没有时间取回容器。”蔷薇流氓皱皱眉。 “你该好好看看,阿莫订的影票是几号的。” “什么?!是……6月……23日,是……是周三!可是……阿莫是在周二中午打电话给同学约电影啊!” “对啊。”我抬起咖啡细品,噢,真苦。 “等等,周二早阿莫逃课,而且有打电话给初透,和周三初透去到爵士咖啡屋的时间仅相差20分钟,中午和四月争吵时,看了看时间匆忙离开……怎么总感觉……” “阿莫是在过周三的生活?” “对,可是这……不可能吧。”流氓抬头看向我。 “她们在周一晚喝的烂醉,且这所大学假期的补课制度是除周三外,每天都有课程,那么,周三,就是众多平凡日子中,最特殊的一个。” “老江你就直接说结论吧……” 沉默,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流氓一直盯着我,我知道。可是我没有搭理,只是扭头看向窗外的暴雨。 “老江……?”流氓有些担心。 “没事。龙琳在周三中午接到秋枫影的电话,注意一笑的供词,打不通,而后才看见阿莫灰色床铺上的灰色手机,说明,阿莫的手机是静音。可是龙琳接到了,她在做什么?还有她的供词是周二中午在宿舍写检讨。但阿莫在周二中午被水泼洒,校内租住的房子还在装修,她没有理由不回宿舍换洗衣物,死者衣物的确有换过。可是龙琳没有提及。” “她……根本不在宿舍?”我可以看见流氓因为紧张而紧捏泛白的手指。 “嗯” “冷藏室里,本该在书包中的文具袋却出现在外面,凶手是在翻找什么。而周三中午回宿舍接到电话,尸体本该在周三就被发现的,不可能……那孩子……不……或许是哪里搞错了……死者,对,死者当晚有回来,老江你说你瞎搞什么啊,那好歹也是你侄女哎。”流氓挑眉。 “一笑知道龙琳当晚通宵追剧。屏幕亮着,她自然认为龙琳在床上,且当时灯并未打开,而一笑被巨大的砸门声惊醒,当时门已经关上,外面唯一的光源也消失,黑漆漆的一片,她趴在阿莫床上哭,引起注意,谁又看得清回来的到底是不是阿莫。” “不对,还有四月,他在周二中午同样没有不在场证明。” “流氓,清醒点吧。死者不允许晓得四月接近她的,又怎么更改时间。” “……你会怎么做?” “秉公执法。” 流氓再次垂下脑袋,他该理理思路。龙琳在周一晚把初透手机弄坏,后回宿舍将阿莫的手机时间调整为周三,一切很顺利的进行着,中午进入实验楼杀人分尸,并销毁作案工具,隐藏盛血容器,可是没有找到手机,晚上带回容器回来清理,周三中午发现手机后以忘带资料为由回来更改手机时间。 “对了,老江……老江?”流氓再抬起头头时,坐在对面的清俊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转身想拿起放在桌边的雨伞,空空如也。而窗外,有人打着黑伞跑出雨幕。 “老江……” 2015.6.25 15:00 (大礼堂) “叔,你来了。”穿牛仔连衣长裙的女孩朝进来的男人招呼道。 “好大的雨哎,叔……?”我将雨伞挂在门把手上,转身看向女孩,不言不语。她还是那样,长发随意披散,喜欢穿牛仔长裙,笑起来时眼睛会成一条缝,傻傻的。可是,她也不再是她。 “不想解释什么嘛?”我看着她的眼睛,眸子清澈又幽深。 “噗,叔叔你又被甩了?这次我没捣乱。”我看着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只觉一阵心痛。为什么,偏偏是你? “龙琳,到此为止吧。” “……叔,你会抓我吗?” “会。” “可是叔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阿莫无论做什么,公法也不会压到她身上……啊!”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我打了她,我最疼爱的侄女,就在刚刚。 “叔叔!那你为什么不抓她,她撞伤了一笑的母亲,还欺压同学,她……” “够了!这些事情是你该管的吗!是,阿莫是做错了,她的娇纵傲慢伤害了许多人,可是你!你杀了她!你是一个疯子!一个恶魔!” …… 再后来,我记不得如何离开大礼堂,离开学校的……我只记得雨,下的很大。 …… 啪嗒啪嗒,有雨珠滚落在脚边。被欺负了,衣服单薄的小男孩抱紧手脚,把头埋在膝盖里,雨声会掩盖一切,包括他撕心裂肺的嘶喊。是谁……谁抱住了他,男孩抬起头,穿牛仔衣的小女孩用手轻抚他颤抖的肩膀,然后喃喃着“叔叔,我是正义的朋友,所以我会保护你……” 男孩抬起头,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黑雨,黑色的雨从黑云中掉落,可他不怕。 “嗯!” 相互拥抱的人,在黑雨中淹没。 …… “轰隆隆——” 我被一阵雷声惊醒,又是这个梦……,那是十岁那年,我被一个地主家的儿子欺负,然后逃学躲起来哭。后来不知怎的,那个家伙就失踪了。从那天起,我就开始做这样的怪梦,黑色的雨。不过,这次剧情更新了,还多出一个小女孩呢。 我想想觉得好玩,走下床去龙琳卧室,下这么大的雨,该给她关关窗子。刚把窗户拉上,余光扫到床铺,空空如也。 对啊……我怎么忘了。 不过这雨,已经下了一天……等等,那是什么……黑色的雨从黑色的天空中落下……黑雨……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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