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伤蓝 阳春三月,咋暖还寒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了龙城警局往日的宁静。 这场雨难得给我空闲,可以安稳的坐在办公室中,一壶清茶,渡过一天。 “伤蓝,伤蓝。”老搭档刘洋撞开办公室的桃花心木木门,兴奋的朝我挥动着双手。 我放下茶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先别说话,让我猜一猜。” 我离开办公桌,走进刘洋,仔细看了看,片刻后,我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佳人有约,难怪你如此兴奋。” “伤蓝,你怎么知道李小姐邀请我们去神秘庄园聚会。”刘洋脸上写满了不解。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我继续大笑着。 黑色悍马越野车像一支利箭穿进圆锥形的山丘之间,灰色的柏油马路在快速朝后退去,暖风吹拂,令人心旷神怡。 刘洋在路上一反常态的欢呼雀跃,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我笑了笑,心里唯一的担心也放了下来,心想,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聚会而已,不会发生什么的。 可我不知道的是,噩梦一直在追逐着我,如影随形。 “伤蓝,伤蓝,你看到那些高耸的尖顶了吗?” 我皱了皱眉,打开车窗,朝外面看去。 “是的,我已经注意到了,看起来那些建筑物有些年头了,也许是一座瞭望塔也说不定。” 刘洋猛打方向盘,把越野车驶进了了一条林荫小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的眼睛。”刘洋感叹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准确的说,这是一座抗战时期遗留下来的碉堡,虽然经历了几十年风吹雨打,却依然坚固,李小姐的父亲对它进行了适当的改造,目前这座碉堡已经成了神秘庄园的谷物储存仓库,碉堡有着绝佳的密封性,这对谷物的保存和发酵,简直是得天独厚的场所……” “刘洋,你对李小姐是认真的吗?” “啊!” 刘洋想不到我会突然岔开话题,猛踩了一下刹车,越野车的刹车片和轮胎剧烈摩擦,发出一声怪叫。 刘洋把越野车停在路边的停车篷,关掉引擎,然后双手扶着方向盘,似乎在内心斟酌着词汇。 片刻后,刘洋说道,“你该明白,我对李小姐是非常认真的,除了她,在也不会有人走进我的心里了。” 刘洋说的极其真挚,毫无疑问,他已经陷入了爱情的陷阱,不可自拔了。 我沉默着跳下车,转身反手揪住刘洋的衣领,把他按倒在车窗前,“刘洋,我必须告诉你,即使再过20年,门当户对的爱情依然不会有好结果的,李小姐是豪门公主,而你只是一个月薪三千的小警察。。” 刘洋直视着我的眼睛,满脸倔强,“你说的我都知道,我都明白,但我不在乎,我相信李小姐也不会在乎的。” “唉。”我叹了一声,松开了手。 神秘庄园是一座维多利亚风格的复式建筑,共七层,极其庞大,却并不让人感到空阔。 “刘警官,蓝大哥,你们到啦。”李若彤黄鹂般清脆的声音,从宅院内传来。 片刻间,她便提着长裙,一路翩翩小跑过来。 “李小姐,好久不见,谢谢你的邀请。”刘洋涨红着脸,双手紧张的上下搓动着,一脸窘迫。 李若彤神色一黯,“是啊,时间过的好快,一转眼,三年过去了。” 已经三年了吗? 我心中一痛,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我叹息了一声,“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时间能治愈一切。” “嗯。”李若彤点了点头,“我们进去喝茶吧,今晚有个舞会,我爸爸也会参加,到时候我把他引见你们认识。” “地产大王李林,这个传奇人物,终于肯现身了吗?”我心想。 来到庄园大厅,李若彤的后妈王瑶热情的接待了我和刘洋。 王瑶剪着一头齐耳短发,脂粉未施,四十岁的女人,却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一颦一笑,充满着成熟的风情。 大厅装修的典雅至极,柔软的古波斯地毯,米色的欧式家具,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无不在彰显着主人至高无上的地位。 此刻,大厅内宾客如云,人头攒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着茶,品尝着鸡尾酒,交流着近况,好不热闹。 李若彤对我和刘洋道了个歉,就先行离去,忙着准备舞会去了。 “欢迎你们来到神秘庄园,我主修的是土木工程学,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去碉堡看看,相信我,绝对物有所值。”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迎了上来。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若彤的表哥江泽,他和若彤是青梅竹马的玩伴。”王瑶说。 我和刘洋朝他点头致意。 “哦,忘了说,庄园的碉堡改建都是江泽一手完成的,你们年轻人一定要多多聚聚。”王瑶说。 刘洋顿时满眼放光,大声道:“那真是太好了。” “那两位跟我来吧。”江泽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就在此时,大厅的房门倏然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子搀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男人身上。 “咦。”王瑶半带惊异于爱怜的目光射到那个男人的身上,快步迎了上去。 “欧阳,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王瑶责备的瞪了男人一眼,又道,“小梅,快带欧阳去客房休息,给他换身衣服,烧点醒酒茶。” “我知道了,王阿姨。”那个年轻女子不住点头。 “我不去。”欧阳一把推开小梅,抬起手,摇摇欲坠的走到江泽面前,伸出修长的食指,指着后者的鼻尖。 “我要去看江泽,江大建筑师的杰作,谁都不许拦着我。” 江泽脸色阴郁,一脸不快,“我可没有闲工夫伺候一个酒鬼,今天是大吉之日,我不想和你吵。” “你说什么?”欧阳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瞪着血红的眸子,用力扯开领带,大吼了一声。 眼看大厅的火药味愈来愈浓,王瑶苦笑的摇了摇头,对各位宾客做了个致歉的手势。 “江泽,如果欧阳也有兴趣,那就一起去吧。”王瑶用力拍了拍江泽的肩膀,然后回身道,“如果大家都有兴趣,那就一起去看看,你们说好不好?” 不可否认,王瑶是那种非常擅长制造气氛的女主人,对于女主人的提议,客人们自然都不会没有礼貌的拒绝的。 除了欧阳,其他客人都从桌椅前站了起来,跟江泽询问着碉堡的事情。 王瑶一一给这些客人互相做着介绍,我也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这次舞会,其实是为李林60岁的寿辰准备的。 舞会被邀请的宾客都是各个行业的上流人士。 我在心里默记了一下这些客人,一个有12名之多: 周宏(男,龙城晚报主编)和吴雨(家庭主妇)夫妇 郑强国(男,龙城六福珠宝董事) 朱晨(男,龙城大地地产董事)与钱素夫妇 金来(男,龙城银行行长),莫默(女,龙城大学校长) 魏成龙(男,龙城黑暗之巢地产董事),水莲(龙城市有好衣集团董事) 欧阳(男,建筑设计师),他是李若彤的远方亲戚,从小寄居在神秘庄园。 李小梅(女,建筑设计师),她李若彤的同学,和欧阳是情侣关系。 江泽(男,建筑设计师)是李若彤的表哥,从小一起在神秘庄园长大。 由江泽在前方带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碉堡走去。 王瑶在庄园门口,礼貌性的挥着手。 她饲养的那只大鸟,此时震翅高飞,在庄园上空盘旋着。 以前听李若彤讲,那只鸟的名字是小黑,它聪明极了,会模仿各种动作,会看报纸,掸灰尘,它每天早上起来就喜欢模仿佣人们的动作。 神秘庄园距离碉堡有200多米的路程,司机开着客车带着一行人朝目的地驶去。 路边茂密的树枝像大伞一样撑开,草地上翠绿的风铃草,令人心旷神怡 “我们到了。”江泽大喊一声,不等客车停稳,就跳了下去。 “伤蓝,快看。”刘洋拉着我跑下车,来到高耸的碉堡前。“老天,这真是一个完美的杰作,太令人惊叹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如古塔一样的高大建筑物,心中啧啧称奇,碉堡裸露在地面的部分高达18米,顶部呈圆锥状耸立,就像一个竖起来的洲际导弹。 顶端的一侧有一个可活动的活页天窗,天窗一侧架着一个滑轮组,绳索垂在碉堡侧方,绑在距离地面三米处用拗弯的拇指粗的钢筋浇筑的铁梯上,铁梯间隔很大,直达碉堡顶端,看起来,要靠这些铁梯攀登上碉堡顶楼,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也许你们不知道吧,神秘庄园农场的农产品都存储在里面呢,不过今天有些可惜了,所有佣人都回去庄园帮忙了,见不到佣人装填食物和取料的过程了。”江泽有些歉意的弯了弯腰。 欧阳直了直身子,“我认为碉堡储存应该使用机器来工作,这儿的人都是用旁边的滑轮装置来吊装存储物,危险系数太大了。” “不。”江泽摇了摇头,“这里的滑轮非常结实,不管多重的东西都能吊起来,就是200斤的胖子都可以。天窗附近的台架是活页式的,存储物吊上来放下去的时候,重物一碰到窗户就会自动打开,物品就落入碉堡内部,台架和天窗就重新固定,回归原位。当然啦,佣人们也可以通过铁梯爬上去,只不过麻烦了一点,因为铁梯上下间距太大了。” “江先生。”周宏突然说道。“我对这里曾经有人被谋杀的事情很感兴趣,也收集了不少材料具有所知,死者是一名女性吧。” “老周。”吴雨推了丈夫一把,“这大白天你就喝醉啦,胡说八道什么呢。” 周宏并未理会妻子,板着脸,直视着江泽,“江先生,不知道你和那位女死者有什么关系吗?” 江泽用凌厉的眸子瞪了一眼欧阳,后者无所谓的冷笑着。 面对周宏的逼问,江泽冷冷的道,“周主编,新闻报道不应该是陈述事实吗,为什么这种未经证实的指控你也能说出口,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的专业能力了,我可以告诉你,神秘庄园绝对没有发生这种事情,如果你在无端散布谣言,我不介意从邀请名单中剔除掉你。” “请我出去,恐怕你没有这个本事吧?你真把自己当成庄园的主人啦,”周宏阴阳怪气的拉长音调,“虽然若彤小姐对你不错,但你以为王瑶夫人会看上你吗?你就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婊子养的杂种。” 江泽脸色顿时大变,怒道,“我给你一个机会改变你的说辞,如果你敢说个不字,我们法庭见。” “哇。”钱素吃惊的叫了一声,“我才想起来,江贤侄的父亲可是龙城大名鼎鼎的铁口律师江铁呢”。 魏成龙皱了皱眉,“朱夫人不愧为商场铁娘子,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只有只有你们朱家才干的出来吧,虽然你和江铁素来不和,但大人的事情有必要牵扯到孩子身上吗?” 朱晨眉头一皱,转头低声对钱素说:“夫人,跟江贤侄道歉。” 钱素愣了愣神,毫无感情的弯了弯腰,“江贤侄,真是抱歉啊,你钱阿姨就是心直口快,没别的意思。” 江泽动了动脸颊,露出一个微笑,“我作为一个晚辈,当然不会对长辈们有什么异议。” 说完,江泽脸色阴寒的直视着周宏。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至。 李若彤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奔了过来。“各位叔叔阿姨,我父亲请各位回神秘庄园,舞会马上开始了。” 登上客车,我想去刚刚发生的一幕,内心突然不安起来。 神秘庄园浸润在落日金黄的余辉下,袅袅的烟雾和碉堡隔空相对。 已是黄昏。 (3) 夜幕降临,天色漆黑,神秘庄园的大厅上,摆满了各种鲜花,彩带的装饰品。 大厅在五颜六色的彩灯照耀下显得光彩夺目,富丽堂皇。 所有宾客已经悉数到场。 王瑶携着久未露面的李林应酬着嘉宾,一番觥筹交错,笑谈风声后,乐队奏响了柔美的音乐,众人的谈话声立刻静了下来。 这时,一名美艳的女子珊珊上台,她白嫩的大腿在晃动的开口礼服长裙下若隐若现 ,裸露的双臂和半裸的酥胸如玉似雪。 “是李小姐。”刘洋兴奋的冲我叫着。 我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江泽穿着昂贵的白色西服,满脸爱慕的朝李若彤举杯示意。 眼光扫视间,我看到欧阳一个人在座位上大口大口的灌着酒,眼睛却一直在追随着大厅里,似乎在寻找什么。 李若彤手持着麦克风,用充满感情的吴侬软语说道:“各位尊贵的客人们,非常荣幸你们能够来参加家父的60寿辰,请容许我为父亲唱一首歌,寄上最美好的祝愿,愿我的祝福能带给你们欢乐。” 在音乐的歌声中,众男士纷纷携着妻子或舞伴,踏进舞池翩翩起舞。 “蓝大哥,你怎么不去跳舞。”李若彤提着裙子来到我身边。 “我们对跳舞兴趣不大呢。”我说道。 李若彤嘿嘿笑了起来,“那我陪你们喝酒吧。”说着就真的坐了下来。 时间过的很快,舞会已经进入了后期,这时候王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若彤,你有没有看到你爸爸的怀表?” “爸爸的怀表不是一直随身带着吗?”李若彤反问了一句。 “可是没找到。“王瑶嘀咕了一声,”有可能是遗落在碉堡里了,你爸爸昨天还特意亲去了一趟碉堡查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怀表上现在应该堆满了农作物,妈妈,你别着急,我屋里还有一套怀表,是给爸爸的礼物。”李若彤说道。 “也只好这样了。”王瑶抚了抚头发。 她的指甲留的很长,涂着血色的指甲油,极具魅惑,食指上一道划痕让我皱了皱眉。 这时候欧阳走了过来,“王姨,我刚问了李叔,他说他是从后院绕路前往碉堡的,怀表可能掉在半路上了也说不定,我刚去后院,可是大门锁上了,而后院只有王管家有钥匙,可是他在舞会开始前就有事出去了,看来要找到李叔的怀表只能等明天了。”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睡觉吧,只是一个怀表而已。”王瑶充满爱怜的说。 “王阿姨。”李小梅走了过来,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喝了不少酒。 “是小梅啊。”王瑶淡淡的道。 李小梅看了王瑶一言,又看了李若彤一眼,突然无声的哭了起来。 “小梅,我们回去睡觉吧,你喝了不少酒。”欧阳拉了拉李小梅的手,却被后者甩开了。 李小梅头也不回的朝二楼走去。 “小梅,小梅。”欧阳叫了几声也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唉,这孩子一直不让人省心,”王瑶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 (4) 夜色浓如墨,一场暴雨隔绝了天地。 当女佣惊慌的敲响我的房门,把我吵醒的时候,我生气地看了看表,才七点钟。 女佣立马说道,“对不起,伤蓝先生,主人请您立刻去大厅,说有急事。” 我皱了皱眉,抓起窗台上的衣服,去惊异的发现黑色休闲裤角处出现了几个微小的裂缝,上面还沾着几丝动物绒羽。 “这该死的扁毛畜生,”我怒骂了一句,穿上衣服,来到隔壁拉起起刘洋就匆匆地来到大厅。 王瑶和李林,李若彤的脸色极其难看,衣服也没有穿好,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很抱歉,这么早吵醒你们,我们庄园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江泽贤侄他...”李林道。 “他病了吗?”刘洋揉了揉眼睛。 “不,他死了,他在碉堡里死了。”王瑶颤抖了一下,“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刚有人跟我打了电话,我知道你们是警察,我想你们对这种事情肯定有经验,所以我还没有报警。” “还是先报警吧,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刘洋道。 “好,那我现在带你们去现场。”李林道。 我和刘洋和众客人一起朝外面走去,我的步伐非常沉重,就像将要面对魔鬼的世界。 “太不可思议了,江泽的父亲和我是多年的挚友,江泽这个孩子其实一直是个好人,最糟糕的是,我们不知道这是不是自杀,听说江泽欠了银行许多钱,如果我和夫人早点关注这个事情就好了,现在我真无法原谅自己,”朱晨说。 “如果真是自杀,这就太奇怪了,他可以选择其他地方,而不是来到距离庄园20米之外的地方自杀。”我说道。 “伤蓝先生说的没错,不过,假如是谋杀,那也很离奇,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动机。”欧阳道。 “说到动机,这个难说了,不知道是谁和江泽一直不对付呢?”魏成龙冷冷的说道。 “是啊,昨天的事情,我们的可都看的清清楚楚了。”宾客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我们来到了碉堡边上,发现佣人都用怪异的眼神凝视着碉堡,由于害怕破坏现场,都没有在干活。 “如果想进入碉堡,从梯子上去最方便,”王瑶指着铁梯说道。 “我进去看看,”我对着刘洋打了一个眼色。 “别在里面待了太久,碉堡内空气不流通,你去看一下马上就出来吧。”刘洋提醒我。 从碉堡顶部的天窗进入毫不费事,特别是我这种干瘪瘪的瘦子。 江泽身上穿着舞会的服装,西服扣子解开了,衣领也撕裂了。 他倒地的姿势很是奇怪,看起来像是失足坠落,头部砸到地板,失血而死。此外,我在江泽的脚踝处发现一圈浅浅的红色印迹,上面还有一些出血的痕迹,裤管处也有几道非常小的裂缝。 咦,这是什么? 我起身的时候,脚边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是一个怀表,我捡起怀表,在地面做了一个记号出去了。 “这是我的怀表啊,你在哪里找到的。”我爬出碉堡李林指着怀表问。 “我昨天就找了很久,一直都没有找到,原来是掉在碉堡里了,看来有可能是昨天视察的时候掉在那里的。” “有可能,怀表落在离取物口很近的地方,”我点头道,“嗯,死者已经死了很长时间,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在舞会中期,也就是8:30到9点之间,初步看来死因是头部碰到水泥地面,造成的颅骨破裂失血过多而死。从现场来看,死者可能是在寻找怀表的时候意外失足坠落身亡...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小事实。” 我欲言又止,恶心的丢掉手套。 “伤蓝警官,你发现了什么?”李若彤说。 我顿了顿,“我发现死者的直肠括约肌很松弛...” “你是说...”刘洋瞪大了眼睛,满脸掩不住笑意。 我重重咳嗽了几声,“初步可以确认死者多次和男性发生过亲密行为,但也不排除,死者有自虐倾向...” “闭嘴,死者已逝,你不能再侮辱他。”欧阳突然像条野兽一样朝我扑来。 王瑶连忙抱住欧阳,“欧阳,你够了,够了...” 我嘘口气,整了整衣领,“各位,首先我是警察,陈述事实是我的责任,请你们保持情绪克制,好吗?” “你别说了。”李若彤捂着脸跑开了,一丝晶莹滚烫的液体甩到了我脸上。 现场的气氛由于这个枝节,一度变得尴尬,沉默,谁都没有想到平时文质彬彬,对人礼貌周正的江泽居然会是同性恋,这个消息实在过于震撼,让人无法接受。 许久,李林说道:“看起来是意外无疑了,不然这个凶手一定跑不了。” “这话怎么说?”我问道。 “伤蓝先生,你不知道,神秘庄园内部和外部都装有红外摄像头,只要有人离开庄园,走出建筑外面,摄像头都能捕捉到的,我想如果是谋杀,凶手一定会出现在监控之内,可是我刚刚打完电话,佣人告诉我,监控里面没有江泽外出的画面,而且,前往庄园的道路都是私家路,有专人把守,外人是不敢也不会进来的。”李林道。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进山的道路是封锁的,山下有专人看守,没有通行证是不可能进去的。 我想了想,点头道,“那我们回去看过录像再说吧,在走之前我想问问佣人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发现尸体的时候是再说六点五十分,现场一切我们都没有动过,警官。” 围观的一个佣人回答道,“我们一般都是这个时候工作的,这个时候是把粮食放进碉堡的时间,今天早上,我和张牛爬上梯子,打开取物口,突然就看到一个人倒在里面,接着,我们就给主人打了电话。” “昨天,你们几点收工的。”刘洋问道。 “昨天我们休息,警官,过了晚上六点,谁也不会到这里来,因为这里附近没有安装照明工具。” “嗯,我点了点头,”李先生,在收工之后,碉堡的天窗一般是锁住的吧。” “这倒不会,因为没有人会到这儿来偷东西,都是一些食物,即使偷了出来,也不能运走。”李林道。 “嗯,谢谢你们,我能够在现场逗留一会吗?就让刘洋警官,陪你们回去调查摄像头的事情。”我说道。 看着刘洋和众宾客离开,我昂头看着高耸的碉堡,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我按了按额头,重新爬上碉堡,碉堡天窗的台架上一条清晰的刮痕,让我皱了皱眉。 等我回到神秘庄园的时候,刘洋蹲坐在草地上抽着闷烟。 见到我,刘洋狠狠地甩掉了烟头。 “可以确定摄像内容的真实性吗?” “是的,那些视频绝对是真实的,不存在一点伪造的。” “那么,你有看到死者出现在监控器内吗?” “没有。”刘洋摇头。 我突然之间觉得整个神秘庄园的空气都变样了,像是不吉利的象征,没有灿烂的阳光,没有野鸟的鸣叫声,整个庄园笼罩在一股浓郁的黑色迷雾中,我知道噩梦又追来了,真该死。 “砰。” 一声巨响,一个黑影突然坠落。 鲜血瞬间在她胸口泛起星星点点,眼角那一抹晶莹,好似情人墨绿的眼泪,又像是雨滴。 天下雨了,如泣如诉的雨声笼罩在庄园上空,似是多情女子在无力吟唱: 我最美的爱恋都给予了你。 在那最美的年华,所以的欢笑和暧昧忧愁都给予了你。 …… …… …… “若彤,你怎么那么傻呢...”王瑶流着眼泪低语着。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刘洋瞪着血色的眸子问道。 “王姨,你休息一下,让我来说吧,”欧阳拍了拍王瑶的后背。 “当时,我,李叔,王姨,在房间商量着江泽的后事处理问题,接着李叔接到一个电话匆忙出去了,之后若彤进来,一话不说就跳了下去,她太傻了,江泽你到底什么魔力啊...” “你的意思是,若彤这么做是殉情?”我皱了皱眉。 室外。 李林整个人就像突然之间苍老了十岁,他眸子泛着一圈圈血色,无力的坐在走廊上。 我心情沉重的扶起李林,把他送回房间,目光闪动间,床头柜上放着几盒补肾的药物,让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窗外的雨声还在继续,似是多情女子在无力吟唱: 我最美的爱恋都给予了你。 在那最美的年华,所以的欢笑和暧昧忧愁都给予了你。 请推理出凶手是谁?杀人手法是什么?杀人动机是什么?人物关系是怎么样的?必须附带详细的推理过程!
答案公布: 夜。 漆黑的夜。 我站在窗边听了一夜雨声。 翌日,天空大放晴天,一扫往日隐晦,我整理好着装,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李若彤的死让我心灰意冷,充满内疚,她的死,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如果我能和刘洋一样多关心她一点,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李若彤的离去,最伤心的除了李林,还有刘洋,这个暗恋她的男孩。 而我能做的,不是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也不是陪着他一起大口吞咽苦酒,而是揪出真凶,让罪恶伏法。 但,一个原本和温馨和睦的家,也许将面临四分五裂,再也没有爱,只有恨... 可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是警察,我没有选择... 知道我和刘洋要走,李林夫妇和一众宾客都前来相送,看着一张张虚伪的脸,我咧开嘴笑了。 “在我走之前,我想我也许要和李太太谈谈。” 王瑶不自然的做了一个手势,“这边请。” “如果欧阳先生不介意,那就一起来吧。” 欧阳低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一众宾客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我也没有让他们旁听的打算。 我重重的把门关上,回头用凌厉的眸子盯着眼前这对男女。 “不知道,你想跟我谈什么事情呢?”王瑶轻声问道。 “你不该害死若彤的,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她还有长远的未来,她跟我说,她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画家,因为画家可以把最美的梦留在纸间,可你葬送了她的一切。” “蓝警官,我是若彤的妈妈,骨肉连心,若彤的死我也很难过,这孩子太傻了,居然会傻到去胜殉情...”王瑶哀痛的垂下头。 “别装了,王瑶。”我怒喝一声,“李若彤是被你们两个狗男女逼死的。你们现在可以不承认,但是我会让你们明白,你们的所作所为,一定会付出代价。 你们以为制造江泽是为了寻找怀表,而失足坠落导致意外身亡,就那瞒天过海吗? 但是,你们百密一疏,你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要伪装成意外事故就应该尽量排除所有让人怀疑是他杀的因素,可是这次案件中死者在判定的死亡时间内却存在空间上的错位。 监控器未被拍到江泽离开庄园,这是个极大的矛盾。 后院被锁,如果江泽去碉堡,那么只能通过正门,众所周知,庄园外围都布置了监控器,江泽如果离开庄园,就一定会出现在监控之内。 而江泽,更没有躲避摄像头的理由,他的行为本身就存在着矛盾。 那么单就死者没有被拍到离开,这点就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不是意外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死者脚踝处的血痕,那根本就是被捆绑的痕迹。 一个意外事故者,会把自己捆绑起来,从活页窗口跳下去吗?即使会,但捆绑的绳子哪去了? 如此一来,你们特地大费周章的把死者搬运的碉堡,还不通过摄像头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伤蓝警官,你说的这些我可是什么都不明白啊,你到底在说什么?这不正好证明了,凶手是一个根本就不熟悉庄园的人吗? 凶手不知道庄园里有监控设备,所以才这么做。 如果我是凶手,我应该是知道摄像头的存在的,我采取这种杀人方式完全是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更多地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这不摆明是一个不熟悉庄园布置的人所实施在杀人吗?” “你终于说出来了吧,这就是你的目的,栽赃嫁祸,你知道江泽和周宏有矛盾过节,那天在碉堡发生的事情,如果没有猜错,就是欧阳一手策划的吧,周宏只是一个晚报主编,居然能出席地产大王的寿辰,他何德何能。 除非有人专门邀请,那就另当别论,就像我和刘洋一样,你们故意泄露劲爆的消息给周宏,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江泽挑起矛盾。 能让江泽这样有礼貌有教养的人动怒,我想那个死去的女子一定对他很重要,你们成功的给周宏嫁接了杀人动机。 可是,你们又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小黑。 若彤曾经说过,小黑它聪明极了,会模仿各种动作,会看报纸,掸灰尘,他每天早上起来就喜欢跑来模仿佣人们的动作,而你,王瑶,那只大鸟是你驯养的,也只有你能够指挥他,外人根本做不到。 你训练小黑,让它成了你杀人的得力帮手。” “让一只鸟杀人吗?警官,你当我是神仙。”王瑶满脸讥讽的摇头。 “鸟自然不会杀人,但是小黑会模仿你的动作,橙子庄园的监控密不透风,从正门和后门出去都会暴露在监控范围之内,但是天上不会。 没有哪个安保会把监控器的探头对着天空,我从碉堡顶端的铁架上发现了绳索拉扯的痕迹,同时我还发现庄园和碉堡的位置是在一条直线上,所以我断定江泽是从天空通过绳索直线滑行前往碉堡的。 佣人告诉我,案发那天,没有人在碉堡工作,因为大家都在准备李林的寿辰,而一众宾客也都在庄园里面,。 那时候,你作为庄园的女主人,完全可以旁若无人的前往碉堡,把足够长的绳索固定在碉堡的铁架台上,之后你把李林的怀表丢在碉堡内部,你是他的妻子,要拿走怀表,轻而易举。 天一黑,舞会开始,你操控大鸟小黑去碉堡把绳子叼回庄园顶楼,之后,你把绳子绑在顶楼的柱子上,此时,庄园和碉堡之间已经连成一条直线。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你只要找个借口,把江泽引诱至顶楼,然后趁他不备用钝器打晕他。 你用绳索捆绑江泽的双腿,把他倒吊在连接碉堡的绳索之上。 碉堡高度18米,庄园有七层,普通建筑一层楼的高度是2.5米到三米,但是考虑到庄园建筑风格,一楼层的高度应该是三米乃至更高。 七层楼,那么就是接近21米以上的高度,足以让绳索从庄园顶楼到碉堡之间,形成一个斜坡,也就是说,即使不推动死者,死者也会因为下坠的惯性,通过绳索滑到碉堡,然后碰到活页天窗,跌进碉堡内部,最后死亡,之后你只需要操控小黑把绳子咬断在叼回来就好。” 王瑶:“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不过小黑可是一直关在笼子里,你怎么确定他出来了。” 我冷笑一声,“很幸运,案发那天早上,你那扁毛畜生咬碎了我的裤子。” 我笑了笑,“很奇怪是吧?我猜,案发的那天晚上,它一定是在执行完你的任务后无处可去,于是撞开窗户,在我的衣服堆里睡了一个晚上。” 王瑶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没有吱声,半响后,她不死心的昂起头,“你有证据吗?” “证据。”我两眼直视着王瑶笑了起来,“你的手指被划伤了,那是舞会开始前,你在碉堡中绑绳子不小心划伤的吧,我只需要在铁架台上做一个血迹反应就够了,重要的是,我有一个关键的人证,指证你...” 我伸手指了指,“就是他,欧阳。” 我挥了挥手,“王瑶,你觉得欧阳是真的喜欢你吗?你这老女人,江泽死后,欧阳在案发现场一反常态,甚至像一条野兽一样,想对我发起攻击。 如果欧阳和江泽真是一队仇家,那么欧阳正常的反应,应该幸灾乐祸,窃喜不已才对,可是欧阳没有,这就是是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现在我知道了,因为这一切根本不矛盾。 我不妨大胆推断,江泽和欧阳才是真正的情侣,他们是同性恋,他们的目的就是双管齐下,(江泽接近李若彤,欧阳接近你),最后好得到李家的继承权。 其实这一切,早有端倪露出了,那天舞会后,欧阳的女朋友小梅情绪反常,众人以为那是小两口闹情绪,其实根本不是,而是欧阳根本不喜欢女人,而小梅发现了这一切。” 我继续说道,“本来我也不相信李夫人会玩偷情的把戏,但是在李林屋子里发现的补肾药物,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李林年纪已大,在房事那方面根本不行,而你王瑶,是李林的第二个妻子,此时正值如虎之年,你对欧阳的关心,已经超出了亲友之间的关心,而李若彤之所以跳楼自杀,就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从而绝望之下,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厉声道,“王瑶,你害死了你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讲完之后,摆好了等王瑶反击的姿势,直盯着王瑶的脸。 王瑶闭着眼睛,似乎将所有知觉的停止了。 许久之后,王瑶睁开眼睛,用漂移不定的目光朝着欧阳的方向看去,“我真傻,居然傻到天真的相信你。我只想要一份真挚的爱情,有那么难吗? 江泽一直拿我们的事情威胁我,现在我明白了,消息根本就是你这负心汉告诉江泽的....”掺和着歇斯底里的笑声,王瑶蹲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爱情,你也配拥有爱情吗?”欧阳狰狞着脸,“如果不是你,江泽的妈妈就不会被逼迫到跳楼自杀了。 李林的第一任妻子死后,他的母亲,一个为庄园付出一切的女人,她本该成为神秘庄园新的女主人,这个家,本来是属于江泽的,而你的出现,毁了这一切...”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出庄园,不远处我的老搭档刘洋已经开着悍马车在等候多时了,我在想,如果我去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他会不会杀了我。 我想,也许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