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隐半——天泽
曾经,坊间流传著这麽一首童谣,为一疯道士所做。
跳上天,跳入地,一天一地拜天地。
轿儿金,轿儿银,一金一银亮金银。
码头郎,桥上娘,红红火火闹唢呐。
锣鼓响,鞭炮鸣,怎得不见白月光?
爷娘哭,送女还,白头一巾显木讷。
凄呀呀,醉呀呀,独守红白空洞房。
纸糊轿,木为床,褪色对联花前挂。
第一回
事情说来也简单,郎大娶亲,女大嫁。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那红娘也似个实诚人,带著壮后生挑著几担金银,来提亲。姑娘也是俊,才被财老爷看上,怎料,这女子的祖父却发愁了,说金说银比不得口中金,原来当年,这家早已与人定下婚约,女方祖父同放牛郎祖父有结草之交,给孙儿定了个娃娃亲。本是草药世家,然男方家其子豪赌,屡教不改,故男方祖父气蒙淤血,卒。虽有良田百顷,传到孙子这辈,也只得为放牛郎。放牛郎替财主放牛,也供女方家茶。
大家你言我语,论旧婚约。这个言,男方家立约者已死,婚约无效。那个道,男方家败尽家财,不当婚。媒人道,男才女貌不多得,自古鸳鸯不羡仙。祖父直摆手,未忘前时恩。
此时进来个泼汉子,切是那男方的不孝赌徒。
来时便道:“亲家别来无恙啊。”
众人惊起。那赌棍又道:“俺也是个实在人,此前婚约做废罢。”
只见泼徒直勾勾著盯著银子,众人却喜,给他个把银子,和气生财。却怎料他贪得无厌,全要。女方大叔怒,二叔气,三叔咬牙,五叔跺脚,女子父亲手攥实,家丁一众直瞪眼。当家老人皱皱眉头,
“且罢,取此金银,念前恩,你我两家再无瓜葛。”
瘦泼皮喜,但左捧右抱,却怎也提不起一担子来。当家人却笑,让几个壮小伙抬。泼皮带路,直奔著赌场。当家的却对女子的二叔道:“这笔金银已抵了前时的因果,你却去吩咐下去,叫博头赢回这笔金银。”
且说二叔正在赌场正与博头安排著,回头正遇来此寻父的放牛郎。放牛郎欲入,守门人不允。相争,势微,败而走。
放牛郎欲夜潜女方府,怎料府大,路不识,败兴而去。
第二回
媒人所提那男才,是个已有三妻四妾的胖财主,但家室颇优。而女子爱的却是一个穷秀才。穷秀才,识音律,常深夜墙外忽奏曲,约其娇娘来幽会。月儿弯弯,星儿闪闪,院前夹竹正可爱,折下一支又何妨?欲与君长相厮守,却只是痴人说梦。
月儿落,穷秀才告辞行路,进京科举。
吉日近在数月后。
放牛郎得知婚约作罢,心生怨气。唱罢:爱妻吾妻非吾妻,爱父吾父非吾父!前辈修得坏因果,今生亲叛众亦离。若使今朝酒壮行,定要提携横刀夺!
乡人皆笑之,汝父输财尽,何来滴酒钱?
其怨气越深。
出嫁前数日,女子略感食欲不振,且伴腹痛,恶心。
吉日已近,女子却自绞而死。
财主怒,斥女方,女方只得退还聘礼。前,因赌泼闹事,女方只道,非吾等之过,赌泼杀人哉,杀人哉。故财主迁怒赌泼,罚。
无理无据,数棍打死,直喊冤。
此时书生却在京奋笔疾书。
为父不仁,亲情难舒,牛郎咬牙切齿,只道自食恶果。
女方家老四,是那小姐的爹,甚是怜爱此女。哭道:金银望眼把人穿,财钱莫换掌上珠。亦自刎。
那做红事的轿工,唢呐班,换了衣裳,做起了白事。
道士掐卦云,因因果果真真假假,那男子宜早日入土为安,而女子却需停尸七日。
众宾哭丧,往返阡陌。
却道停尸第七日,书生落榜归。爱人然以香消玉殒。瞻仰仪容,书生惊呼:“何人将其毒死?”
家主动容,群坐起。
“肆子莫要胡说!”
求生痛哭流涕道:“非也,我观其面相,确有中毒之相。”
皆惊,即请提刑官。
验,此为夹竹桃之毒。然女子并非毒死,却为绞死。
众人咬定此为赌泼之过。
起行,期间唢呐悲鸣,锣鼓响,纸做飞雪,爆竹乱。
夜,秀才潜入逝者闺房,人已去,香犹在。枯枝夹竹香玉陨,穷苦书生泪满颊。
书生见那夹竹桃,却心有波澜。想前时之欢,思今日之痛。
但闻窗外,二婢女提灯夜行,议女子前时之事。
书生闻之,自已明个中因果,大呼,吾之过也,吾之过也!遂疯。随著道人,入山去。
院前夹竹桃花叶零。
却说葬礼数日,女方全家暴毙。财主道,前时背我今日还。不予验尸。自无人安葬。
数年过去,乡中来一疯道人,口哼歌谣,村人皆不明,孩童觉趣,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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