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的11个恐怖传奇故事
从古至今,有关毒药的故事不胜枚举,有时候人们用毒药是出于邪恶的动机,有时候则是为了以毒攻毒地治愈疾病。毒药伴随人类度过漫长历史,今天,它们常常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传奇一:拿破仑死亡之谜这是一场侦探推理游戏加上历史悬案考证。死者是法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他在滑铁卢之役被击败后被放逐到圣海伦娜岛,于1821年5月5日去世。他死后第二天早晨进行的尸检发现,他患有可能与癌症有关的溃疡引发的胃穿孔。而他真正的死因是什么呢?自他死后他的死因众说纷纭、争论不休。以下是一些说法:政治谋杀担任加拿大一家健美健身大企业负责人的“国际拿破仑学会”创办人班·魏德认为,拿破仑是被人用砷毒死的。魏德为了发掘拿破仑的死因,已经投入了大量心血和资源,努力不懈了40多年。依他的观点,拿破仑是被那些想除掉他而后快的英法保皇派毒杀的。魏德列举了支持他假设的最重要证据,是法国斯特拉斯堡法医学会研究所的毒理学家巴斯卡·金茨对拿破仑头发所做的分析。金茨使用“奈秒离子质谱分析”的精密技术研究拿破仑的头发样本,发现其中有砷。金茨并没有加以推测。但是魏德深信:“拿破仑绝对是被谋杀毒死的,其他的都是子虚乌有。”环境中毒 英国新保大学的免疫学家大尉·琼斯指出,拿破仑是被壁纸给毒死的。拿破仑死前的几年住在“长木之屋”,那里的壁纸漆中的颜料主要成分是一种砷的化合物,称为砷化铜。如果该岛的潮湿的环境让壁纸长上了一些霉菌,砷就有可能被释放到空气里。20世纪50年代末,美国驻意大利大使克莱尔·布斯也曾被诊断为砷中毒,起因是卧室天花板上灰泥绘制的玫瑰彩漆剥落。医疗疏忽美国加州伯克利的心脏病理学家史提芬认为,拿破仑是被他的医生们害死的。医生们为了让他排毒而开给他高剂量的泻药,包括吐酒石,在他死前一天更让他服用大量称为甘汞的氯汞化合物。史提芬说,这样的药物处方让拿破仑体内的电解质完全失去平衡,心律不齐,最后停止。就病理学的角度看,拿破仑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医疗疏忽造成的长期暴露于砷的毒害。疾病声名显赫的法国拿破仑历史研究者图拉认为,拿破仑的死因就如同解剖报告说的,是癌症和溃疡。图拉始终未采信金茨的头发检验结果。他认为,就连金茨检验的头发是不是拿破仑的,都有很多疑点,再加上其他的诸多问题,离证据确凿还远得很。“世界上号称拿破仑的头发多得比耶稣受难的十字架碎片还多。”他嘲讽道。图拉指出,由于目前根本没有任何事实证据显示当时英国圣海伦娜岛的总督哈德森·洛或任何人涉嫌谋害拿破仑,拿破仑被毒死之说经不起推敲。复仇“是我们祖先里的某个人干的,”弗朗索瓦·德康带有点自豪地说,“我来自贵族世家。贵族讨厌革命。拿破仑搞革命。”弗朗索瓦的七世祖父孟佗龙伯爵当时就驻守在圣海伦娜岛上。拿破仑跟伯爵夫人私通,还生下一个孩子。据指出,拿破仑的饮食和酒窖都是由伯爵家掌管。会不会是伯爵为了复仇而在酒里下毒呢?没有结论……“每个人都对,但也都不对。”巴黎乔治蓬皮杜医院的法医病理学家保罗说。他查阅了1821年的解剖报告与其他历史文献后指出:“拿破仑死的时候可能得了癌症,但他不是死于癌症。”同样的道理,他说,即使头发的分析指出含有砷,也不代表有人故意对拿破仑下砷或他死于砷中毒。照保罗的看法,这样的案例下毒的罪名绝无可能在法庭上成立。对于这些说法,我们偏听偏信。“大家把历史和科学都抛在一边,”身兼医师和法国历史学者的弗朗索瓦·勒迈尔不屑地抱怨围绕着此话题的瞎起哄,“我们活在一个娱乐的世界里。或者就像法国国会说的,这是小题大作,没事找事。”传奇2:小心暗藏杀机——毒蛇之吻1.爬虫学家布鲁斯·米恩斯单独前往佛罗里达沿海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岛,进行野生生物考察,发现了他最感兴趣的有毒爬虫类。2.布鲁斯明知危险还是试图用手上的棍棒去捕捉眼前的响尾蛇。3.为了自卫,响尾蛇反击!4.蛇只是在布鲁斯的手指上咬出了细如针孔的伤口,但他知道,毒液在几秒之内就会发作。5.毒液中的酵素开始作用,人体组织随之瓦解。6.毒液在布鲁斯体内大肆破坏,他挣扎着勉强爬行,希望来得及获救。7.血液和其他的体液渗透到布鲁斯的身体组织里。血液也逐渐无法凝结。他会死吗?8.他活了下来。布鲁斯撑到了一家医院,从鬼门关捡回小命。但东部菱斑响尾蛇咬死人的报道还是偶然有听到。蛇的毒性强度视情况而不同,例如蛇的年龄、咬时离它上次进食的时间长短、毒牙刺入人体的深浅、注入人体的毒液量多寡等。9.最坏的状况:血液循环中断、休克、大规模组织坏死、内外出血导致死亡。及时的医疗是存活与否的关键。但有些伤者拖延时间太久,延误了救治。有时候则是因为伤者体力较弱而承受不了剧毒,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在儿童身上。传奇3:肉毒素与钢琴协奏曲“我脑中一片空白。”里昂·费雷学回忆道。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40年,仍让他感受到当时令人窒息的绝望。身为世界顶尖钢琴演奏家,费雷学8岁就开了第一场独奏会,16岁和纽约爱乐交响乐团合作在卡耐基音乐厅演出,但正当他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意外却悄然来临。费雷学的演奏有如同贝多芬的交响曲般壮阔的气概。他坐在巴尔的摩的家中接受采访,他曾经和著名的伯恩施坦同台演出,也享受与克利夫兰管弦乐团大师乔治·塞尔同台的殊荣。当时塞尔正指导费雷学一同排练,为在前苏联的巡回演出做最后的准备。“当时是冷战高峰,我们打算让俄国人看看什么才叫音乐,”费雷学回忆道,“我之前注意到我右手的小指和无名指会不自主地向下弯曲。当时我就感觉情况不妙,我最好加紧练习,结果状况却更糟糕。乔治也注意到了。”当排练结束时,塞尔让他停止参加巡回演出,当时他才37岁,人生瞬间灰飞烟灭。之后费雷学看遍了医生:整形科、神经科、手部外科还有精神科。经历了打针、照X光、吃药、针灸和芳香疗法,但全无效果。“我的手完全不听使唤。”毕生事业崩溃,婚姻破碎,他甚至想要自杀。“最后我终于领悟,我与音乐的关系不只是当一位双手演奏的钢琴家。我开始指挥,也演奏左手曲目,同时在音乐学院任教。”但生命出现缺憾的痛苦依然折磨着他。他的情况在1981年曾经一度好转。费雷学在巴尔的摩的梅尔霍夫音乐厅开幕音乐会中演奏。“我好不容易把曲子弹完,”他回忆道,“但真的是勉强完成。表演结束后,我在后台崩溃,一个大男人泪如雨下……”几十年后,诊断终于有了答案。费雷学身患的是局部肌张力不全症。病患的大脑会发出错误指令,使肌肉收缩成不自然甚至痛苦的姿势。这种错乱时常发生在需要从事细微动作的人身上,例如音乐家、作家、外科医师等。最后,终于找到了解救之道。费雷学被转到美国国家研究院参与一项临床试验,该研究机构当时正在研发用肉毒杆菌毒素来治疗妨碍肌肉功能的收缩。肉毒素是由肉毒杆菌所分泌,是目前已知毒性最强的物质之一。如果散播1克的肉毒素被人群吸入,可以毒死2000万人。乙硫胆碱是一种会促使肌肉收缩的物质,而肉毒杆菌能制造一种蛋白,抑制它的分泌。但有一种以稀释到极微量的肉毒素制成的药剂,叫做“保妥实”,已经证实可以安全有效地用于多种医药用途,从消除皱纹到减轻偏头痛、治疗内斜视以及由多发性硬化症和脑性痹所引起的痉挛性收缩。肉毒素只能缓解和减轻症状,但不能治愈疾病本身。因此费雷学大约每6个月就得注射一次,但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我就像获得重生一样。”费雷学说。每次重生都值得庆祝,特别是最近一次,他复出了,且发行了阔别40年的双手演奏专辑。许纳贝尔是费雷学的导师,他的老师的老师是贝多芬本人。许纳贝尔对自己的学生说,生命的本质就是向上攀升,只有土豆才会向地下长。指挥家的手势总是向上,芭蕾舞者总是往上跳跃,人往高处走。“力争上游。”费雷学也这样勉励他的学生。传奇4:以毒药之名1 . 麦角菌是一种有毒的真菌,感染了麦角菌的黑麦曾在人类历史上造成毁灭性的流行病。中毒者的症状包括发抖、出现幻觉。17世纪有些人因为歇斯底里而被指控施行巫术,其实很可能是中了麦角菌毒素。2 . 间谍有时会将组织发给的剧毒药品藏在诸如眼镜等物品里面,以防万一被捕自我了断。克格勃拘捕间谍时,都会先勒住对方脖子,以防他们吞药自杀。华盛顿国际间谍博物馆的彼特解释说。3 . 1955年,在美国新英格兰地区,有些孩子在食用了猫形爆米花后中毒,原因是该厂在食用色素添加时超标,使食物具有毒性。受害者后来都康复了,制造厂商回收了所有流入市场的产品。4 . 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正在评估食用海洋动物的毒素制造抗癌新药。没有外壳、行动迟缓的动物常常通过毒素进行有效防御。该研究所的科学家大尉·纽曼称之为“生物化学战”。5 . 保加利亚的不同政见分子格奥尔基·马尔科夫1978年在伦敦街头遇刺身亡。一名男子走过他身旁,用一把改装过的雨伞刺他。这把伞能射出含有剧毒的蓖麻毒蛋白的子弹。6 . 1971年,纽约州贝德福的一名男子在食用了帮威望公司生产的奶油浓汤后死于肉毒素中毒。超过100万罐可能在制作中被污染的浓汤下架回收,该公司不久便宣告破产。传奇5:值得一死的珍馐美味河豚有厚厚的嘴唇,外表凶狠,但在日本却被视为珍馐美味。如果吃了它的肝、卵巢、生殖腺、肠子或皮肤,就会同时吞下河豚毒素。河豚是一种强烈的神经毒素,能迅速阻止钠离子进入神经细胞,令神经冲动无法传递。尽管如此,老饕们仍然甘冒一死的风险,步歌舞伎演员坂东三津五郎的后尘。坂东三津五郎在1975年的一个夜晚,在河豚肝、享受那唇舌间美妙的震颤后,出现四肢麻痹、呼吸困难等症状,随后在8小时后死亡。河豚毒至今没有解药。好在,如今烹饪河豚师傅的培养是严格控管的、需要执照的事业。想要成为师傅并在厨房中将河豚去皮切成薄如纸、一般一斤单价约,500美元的生鱼片,就必须先参加考试。考试者必须在20分钟内将河豚分解成为可食用和不可食用的部分,每个部位用塑料标签标明,红色代表有毒,蓝色代表可以食用,然后完成巧妙的装盘。2006年共有900人报考,仅63%的人通过。但河豚的毒素来源至今没有定论。长崎大学教授野口玉雄认为秘密在于河豚的食物。他解释说,河豚以软体动物、蠕虫、贝壳类为食,而这些小型生物则吃有毒的弧菌。野口玉雄用实验证明,若将河豚养在缸中,控制其摄食成分,就能养出无毒的河豚。野口玉雄希望他的研究可以使贩卖河豚肝脏合法化。“这是绝佳美味,吃了就停不下来。”他说。日本政府自1983年起禁止贩卖河豚肝,在那之前,因放纵口腹之欲而中毒或丧命的案例数以百计。如果野口玉雄能成功,对大批饕客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对河豚而言,则是件悲哀的事。“毕竟,一只河豚没有毒,就好像一名武士没有剑。”他说。日本山口县环境保健研究中心的生物学家松村建道则对野口玉雄的理论不以为然。他认为河豚毒素是来自皮下的毒腺。他说,有些河豚有毒,有些没有,但就是专家也说不出哪些有毒哪些没毒。但松村自己从来不吃河豚,而野口玉雄却推崇河豚是美食中的极品。真如谚语所言“一个人的美食是另一个人的毒药”,用在河豚身上恰如其分。传奇6:听毒理学法医大谈毒杀命案马塞拉·菲耶罗是维吉尼亚州的主任验尸官,也是维吉尼亚州立大学医学院法学系的教授。她主管全州所有暴力、可疑和非自然死亡案件的医疗调查。阿方斯·伯克利斯也是这所大学的毒理学主任及病理学、化学、法医学、药学与毒理学教授。他们合作分析谋杀案中的法医证据,并以专家身份出庭作证。1什么情况下,你会怀疑眼前的案子是一起毒杀事件?菲耶罗:有些外观特征。如果是单次服下大量有毒物质,死者会有一系列典型的症状,连刚刚担任住院医师的医生都能马上察觉出来。如果是缓慢而持续地下毒,这样的慢性中毒就比较容易误诊。最近就有一宗在运动饮料中掺杂抗冻剂的案子。若生前就医记录繁多,往往就是一项警讯,比如经常因异常状况或胃痛而就诊。被害人会感觉不对劲,症状是扩散而不是一处。当然,长期积累,典型的症状就可能浮现出来,如食欲不振、体重减轻、说话日益混乱等。看来像是一般疾病,但其实不是。2 什么情况下你会接到通知前往验尸?菲耶罗:突然、意外、暴力或者被指为他杀嫌疑的死亡事件,我们都会处理。如果尸体还未下葬,我们可以验尸。但事情往往是通过一段时间后才有人提出或者采信指控。有可能是家庭纷争制造了某位成员的犯罪动机,像是因为财产、继承、再婚,或某个孩子未受公平待遇等。这些情形都会造成一连串事端。这种情况就得开棺验尸。3然后呢?要怎么进行?菲耶罗:解剖尸体时,我会采集许多组织样本,如心脏、肝、肺、脑、脾、毛发、指甲等等。血液可以透露死亡当时的身体状况。眼球的玻璃体液是很棒的样本,不会因为被细菌入侵而发酵或污染,非常干净。阿方斯会和我合作。可能是哪些毒?最好对哪些部位采样?这都要有一套策略。我们要晓得被告有渠道弄到那些毒药。假如他是个农民,我们会把目标放在杀虫剂、除草剂等农业用品。我们必须对于要找什么心中有数。要不,所做的测验会没法做完,组织与血液样本就用完了。4看来你们用与侦测尸体中毒素的科技非常先进哦!伯克利斯:先进得很。在1960年代,要25毫升的血液才能检验出吗啡,如今只需要1毫升。其灵敏度而言,我们已经从微克推进到毫微克,也就是10亿分之几克的精密度,若使用质谱测定法,甚至可以达到兆分之几克的程度。只要你仔细研究,任何东西都找得到。当然,有些物质比较明显。如果是氰化物,你一取出尸体就能嗅得出来。氰化物致命效果极快,就像电影中的间谍被捕获后一咬皎囊就瞬间毙命。这是一种化学窒息法:氰化物会攻击细胞内的粒腺体,导致细胞缺氧。这样的死亡会很迅速、暴烈且戏剧性。5目前有没有针对下毒犯制作的特殊人格描述?伯克利斯:下毒犯一般都想掩盖其罪行,行为跟抢劫或强奸犯不同。我认识的一位法庭心理学家称下毒者为“监护型杀手”。罪案通常发生在家庭环境中,为期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凶手一边照顾被害人生活,一边观看他慢慢死亡。毒药是支配欲强、阴险的人的工具,这些人不知良心、忧伤、懊悔为何物,他们工于心计。要不是证据确凿,你不会相信他们做得出这种事。菲耶罗:阿方斯把下毒犯看成是支配者。我更觉得他们是能够明目张胆说谎的精神病患者,你会被他们骗过去。我所知道的被告,只有两个人在法庭上承认自己有罪。6你印象最深刻的案件是哪—起?菲耶罗:在维吉尼亚大学附属医院曾有一名病患,三天两头的感觉胃肠不适跑医院。但是他的症状很诡异,医师们百思不得其解。每次他稍微康复,他太太就会带着香蕉布丁来探望他。后来终于有人想到替他检查体内重金属含量,但报告在他出院回家后才出来,显示他体内的砷含量惊人得高,但一切均来的太迟了。后来我们把这位太太叫做“香蕉布丁丽丽”。7据估计,每年大约有多少件疑似毒杀案件?伯克利斯:老实说,不多,下毒并不是美式作风。如果你是个地道的美国人,你要杀谁就会开枪射杀他。真正的男子汉不会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在美国文化中,任何事情都在30分钟内搞定。美国人才不会拟定计划、找地方弄到毒药、再想办法让人中计。在我们的文化里,都是直接动手。8你是专家,如果要你做出一种谋杀专用的完美毒药,那该怎么做?伯克利斯:我是有一些想法,但我不会公告天下。传奇7:威尼斯家族毒杀史仔细回想,500年来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间谍、暗杀、暗中定约、秘密付款,这些都是政治上的家常便饭。在文艺复兴的意大利,“毒药是解决一切政治难题的好办法。”帕度亚大学的现代史教授保罗这样说。这就难怪当时下毒和绘画、建筑、雕塑,一样都被视为一种艺术。在红酒里加入一点点砒霜、毒芹或鹿食草,既慎重又周到,又几乎不会被发现(那时候很少有验尸),自然比拿刀弄枪搞得鲜血淋漓简洁得多。勃鲁吉亚父子——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和儿子塞萨尔就擅长使用毒药。亚历山大利用职权任命富人担任主教或枢机主教等神职,任由他们借机会收敛财富,等到时机成熟就邀请他们参加晚宴。宴客的酒苦涩不甜,还掺杂有砷,干净利落地把座上客送入黄泉。根据教会律法,这些富人的财产将归于教皇。英国短评作家马克思·比尔博姆写道:“勃鲁吉亚家族精选罕见的毒药,藏于酒窖,所花的心血不亚于收藏各类美酒。在15世纪,虽然经常可以听到有虚荣的罗马人说‘我今晚要和勃鲁吉亚家族共进晚餐’,但却从来没有一个罗马人说得出‘我昨晚和勃鲁吉亚家族共进晚餐’。”然而威尼斯才是意大利的阴谋之都,而邪恶的首脑就是十人委员会,这个特别机构的创立宗旨是杜绝危害国家的阴谋或罪行。为了完成下毒行动,委员会通常会与来自其他城市的杀手约定。任务完成后,委员会就透过中间人付款给杀手。官方备有专款负责处理这类事务,而且委员会还做了两份账目:一份记载公开的事务,另一份则是关于台面下的交易。册子里有个案例,是一位医生向一名在达尔马提亚与土耳其作战的威尼斯将军献计。他提议,将腺鼠疫患者感染的腺体割下来制成毒剂,涂抹于羊毛帽上,然后深入敌后以便宜的价格卖给土耳其人。想必到时候鼠疫会在土耳其人之间蔓延开来。这招借刀杀人之计是当时的这位将军极力支持的,直到后来有人委婉地提醒他,有许多威尼斯军队已经驻扎在达尔马提亚境内,这样会让他自己的士兵陪同敌人一同染病死亡,他才放弃了这个计谋。2006年发生在乌克兰总统维克托·尤先科身上的戏剧性事件中,戴奥辛这种毒物扮演关键角色。在美国,从1960年代早期开始,这种阴谋就成为国会进行调查的主题,当时美国中情局为了铲除古巴卡斯特罗,无所不用其极。其中杀手建议,与其用机关枪扫射,不如用一些更精致的手法,就是给卡斯特罗来一瓶沾了肉毒素的药丸。其他考虑过但被否决的计划还包括:来一盒浸了肉毒素的雪茄、用结核菌污染卡斯特罗的潜水呼吸器,甚至在他的鞋子里洒下铊盐,利用其脱毛副作用让卡斯特罗标志性的络腿胡从此消失。历史上一再重演的阴谋毒杀让人不禁要质疑人性的丑恶。但是花了8年时间研究威尼斯城邦黑暗交易的保罗·普雷托却有个务实的看法:“历史是由坏事组成的。”传奇8:启克隆-B与死亡集中营1941年夏天,希姆菜通知我说:“元首已经制定了犹太人问题的最终解决办法,这命令要由我们党卫军去执行。但是东部现有的灭绝场所不足以应付计划中的大规模作业,所以我另外选定了奥斯威辛来进行这项任务。”——鲁道夫·赫斯(奥斯威辛集中营指挥官)这样说。1941年9月3日,在波兰的奥斯威辛集中营,纳粹警卫押送600名苏联战俘和250名病弱的囚徒进入一个-上锁的房间。纳粹从通风口投入启克隆-B——也就是通常用作杀虫剂的氰化氢的结晶,然后作壁上观。在此之前,大屠杀是行刑的枪队开火,或是将浓烟灌入密闭的货车车厢。但前者速度太慢,而且场面太引人注目;后者效果不可靠,而且需要特殊的设备。启克隆-B药丸则是绝对有效、迅速而且万无一失的。它一接触到空气,就会转化成毒气,20分钟内就可以杀光整个房间的人。那次实验成功后,纳粹在奥斯威辛的分支营区增建了四座更大的常设毒气室,还有火化场。阿道夫·希特勒灭绝欧洲犹太人的最终解决办法,就是启克隆-B。史戴方先被带到一个集散地,然后上了另一班前往克瑙的火车。车上挤满了囚徒,几乎令人窒息。他回忆,当火车停下时,“门打开,我听到枪声、狗吠,还有尖叫声。探照灯打在我脸上。他们叫我们跳下车,我们就这样掉入了人间炼狱。”1943年夏天,史戴方在一支劳工队里做工,负责修筑一条从集中营外的仓库直接通到毒气室的铁轨。犹太人、吉普赛人、不同政见者,以及同性恋者在纳粹眼中,都是不受欢迎的人,都从欧洲各地运来此地,一天有两个到三个班次。他们下车后,有的被直接押往毒气室,有的成为奴隶。一天,一名党卫军军官走到史戴方和另外三名囚徒面前,命令他们进入位于毒气室前方的更衣室。军官要他们收拾遇害人留下的衣服和物品。“我看到了更衣室和毒气室,”现年89岁的史戴方说,“我还记得那些莲蓬头,我也还记得那些衣服、鞋子,以及口袋里的私人物品。我们得把那些衣服收起来放进卡车。随身物品则送到库房分类处理。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烧焦的味道,黑烟从烟囱涌出。我们知道得赶紧溜,因为目击者很容易被灭口,下次的受害者可能就是我们。”于是他们赶快跑回营房。“每个人都知道毒气室。有次我看到两辆载满了女囚的卡车。车上的人都知道要去哪里。有一个女人在祷告,还有一个在咒骂,其余的人都在尖叫哀嚎着。囚车的后面跟着另外两辆装满木柴的卡车。这些女囚后来都以启克隆-B处决,赤裸的尸体被搬出来丢进大坑里,然后焚化。”在屠杀的巅峰期,奥斯威辛与比克瑙一天有将近8000人被以毒气处决。到1944年11月时,已经有超过100万的男女老幼命丧该地。“我们这些比克瑙幸存下来的人,在天堂都有保留席,”史戴方说,“因为我们已经去过炼狱了。”传奇9:毒箭到毒气从棍棒到石块到核弹,历史是一串的军备竞赛。古典民俗学家梅尔指出,希腊神话英雄大力神发明了西方文献上有文字记载的第一件生物武器,从那时起,情况就愈演愈烈。大力神杀死神话中的多头毒蛇徐德拉,将箭头涂满她的毒液,制造成致命武器。英文的“毒”字toxic就来自希腊文的toxikon,意思为毒箭。公元199年,罗马帝国攻打位于今日伊拉克境内的城市阿特拉,城内的居民用装满致命毒蝎的土罐扔出城墙反击。比这还早400年的时候,迦太基军事统帅汉尼拔就已经发明类似的战略,他的水兵将盛满毒蛇的锅罐以弹射器投到敌舰的甲板上。某些学者认为,新石器时代的人类会将蜂窝丢到敌人的洞穴中,迫使对方现身。历史上使用生物性武器的军事案例还很多,例如在法国印第安人战争时期,英国就把染有天花病毒的毛毯送给美洲印第安人;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南军将动物尸体丢入井中污染水源;越战时,越军在削尖的竹棍上涂抹排泄物作为武器。如今,毒性武器还是屡见不鲜。1995年,日本的宗教狂热分子在东京地铁施放沙林毒气,12人因此丧命;2013年,含有炭疽病毒的邮件在美国夺取5条人命。严峻的情势也启动了许多防备演习,如2004年11月,美国国会警察便在华盛顿举行演习,模拟国会大厦遭到有害物质攻击时的情况。有因必然有果。大力神的毒箭不仅杀死了敌人,也害死了他的好友和无辜的旁人,最后连他自己都不小心死于毒药。他犯下了致命的错误,被他的一个受害者设计穿上浸泡了徐德拉毒液的袍子。看来神化的作者精通反讽。大力神临死之际将他的毒箭留给了菲罗忒忒斯,这位神射手在特洛伊战争中杀了许多士兵。后来冤冤相报,但这次理性战胜了邪恶。菲罗忒忒斯决定不把毒箭传给下一代。他们建立了一座神殿,将毒箭留在那里,怀抱希望将它们献给了掌管治愈之神阿波罗。传奇10:自我防腐的高僧活着的时候要一一遵守严格宗教节律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如果连死亡的方式也要遵守,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在日本山形县汤殿山的隐蔽处,山坡起伏,绿草如茵,这里是高僧金刚不坏之身的安息之处。这些不朽的高僧都曾经历了称为“千日修行”的净化仪式,故意服毒,也因而达到了肉身防腐的效果。这种做法是遵循公元9世纪的佛教密宗真言宗空海大师流传下来的教谕。“这正是自己受苦以救众生的道理。”名刹大日坊的第95任贯主远藤宥觉如此解释。大日坊供奉着全日本27尊高僧不坏金身的其中一尊。远藤宥觉说,这位“代受苦菩萨真如海上人”当年过了76年的苦行僧生活,只吃浆果、树皮和坚果,且不分昼夜地在山中攀爬,经历酷暑与寒冬。最后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因此停止进食,靠着饥饿与自我牺牲的信念来支撑自己,身形也愈发瘦削枯槁。他饮用漆树的有毒汁液泡成的茶,这种树汁一般是用来做亮漆的。到了最后,他更只是喝温泉水维生,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泉水中含有高量的砷。漆树汁是一种泻药,会引发呕吐与排尿,使人脱水。而砷则是一种防腐剂,能够杀死导致腐败的细菌。人的身体会变得皱缩、消瘦,最终离开人间。1783年,这位“代受菩萨真如海上人”以96岁高龄去世,被安葬于一个土石冢内。三年后,尸体被掘出,紧贴骸骨上的皮肤看上去像上了一层亮漆。他已经成即身佛了。人的死亡方式经常和身前的行为相关。勇者总是壮烈成仁;懦夫则死得畏首畏尾。从古至今,不论是勇敢或懦弱的死,都有利用毒药的事迹。苏格拉底在公元399年被雅典陪审团以腐化该城年轻人及妨害宗教的罪名判处死刑,苏格拉底欣然接受判决,从容饮下毒芹汁,在友人的陪伴下死去。不屈的埃及艳后克丽奥帕特娜败给罗马后,宁可一死,也不愿意被当成渥大维的战利品游街示众,传说她选择以毒蛇之吻结束生命。如今,“代受苦菩萨真如海上人”被供奉在大日坊的一只玻璃箱中,身披金红袈裟,坐姿如同参禅。这位怀有神圣信仰的人的肉身已随着时间而皱缩,而他的宗教传统以及刻意服毒的行为,都是为了藉由自身的受苦受难,来渡化世间众生的。传奇11:蜘蛛来袭克里斯特森养蜘蛛是为了抽取它们的毒液。这些毒液厉害得很,要是被黑寡妇蛛咬上一口,除了剧烈疼痛,还会引发肌肉痉挛;隐居褐蛛的毒液会侵蚀人体组织,造成坏疽一般的伤口;漏斗网蛛的毒液会导致发抖、血压上升,伴随呕吐。其他一些蜘蛛毒液则会让细胞膜穿孔,导致细胞死亡。克里斯特森将蜘蛛毒液收集在小瓶子里,送到世界各地的科学家手中,因为致命的毒药也有助于了解生命。2003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罗德里克·麦金农,就是利用捕鸟蛛和蝎子的毒液,揭开了细胞膜内钾离子通道的结构与功能的秘密。离子通道好比闸门一般,控制细胞内电脉冲的传送。因为离子通道在细胞膜上的开关控制着钾、钙、钠和氯等离子的进出,通道及其相关组织就好像开关键一般,人的思考、心跳、呼吸甚至扬眉,都由此而来。捕鸟蛛的毒素会刺激受器保持开放状态,这样的神经活动可比拟电涌浪;毒素也可能关闭通道,就好像断电一般。闸门若出故障,一类情况是导致身体麻木、全身瘫痪,反之也有可能造成肌肉收缩或抽搐。另外还会引发高血压、心率不齐,或癫痫。蜘蛛毒液引发的生理反应如此剧烈,简直就像掌控了生杀大权。既然如此,它们为什么不干脆将猎物一击毙命,好从容就餐,反而只让猎物失去行动力呢?克里斯特森解释说,树蜘蛛可能也不想来个快速夺命,让它的大餐缩成一团掉到树底下。让猎物麻痹是较好的策略,这是昆虫界快、狠、准的外科手术式攻击。因此科学家乐于向精通化学的蜘蛛请教。克里斯特森说:“谁控制了钾离子通道,谁就控制了伞世界。”查克·克里斯特森一人要养活7万只小动物,直到清晨6点才能上床就寝,所以他在接受采访中打盹,实在情有可原。克里斯特森抚养的对象是蜘蛛,包括黑寡妇蜘蛛幼蛛2万只、隐居褐蛛以及捕鸟蛛各数千只,外加多种蝎子若干。这一大群生物是他拥有的“蜘蛛制药”公司的资产。要维持蜘蛛食堂顺利开饭,每天得花上16个小时,而且才刚喂完一顿,马上就又要开始下一轮了。流水席的菜色包括四种尺寸的家蝇和果蝇,以及大蜡蛾;捕鸟蛛则偶尔还有小鼠做家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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